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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女不和三观不正的人说话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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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东厢记》

【贰】
这边尹大小姐正在红府里坐立不安。从小到大,她最怕见人生离死别。
所以当红府的管家来通禀,佛爷派人来接时,她也顾不得自己当初是和人家赌了气跑出来的,即刻麻溜儿跟着管家上了车。
待到坐定,才想起回去后又得对着张启山那张万年冰山脸,尹大小姐顿感别扭。
她很生气,生自己的气。在红府这些日子,说是陪丫头开解,倒不如说是自己在躲难。白天说说笑笑不觉得,一到晚上,长沙城万家灯火,二爷和丫头也只记得说两口子的体己话。她一个人坐在回廊里,静悄悄地,一个不小心,大冰山的脸就在脑海里浮现,然后又是一夜无眠。
怎么就这么没骨气呢?尹新月一下一下戳着前排车座的真皮椅背,上面登时出现一颗颗月牙似的小坑。人家几次三番赶你走,话都说到脸上来了,你就这么没脸没皮么?
还是算了,见好就收吧。白吃白喝他这么久,也做了好几天的“张夫人”,有名无实也好,一厢情愿也罢,总算是把这个梦做完了。
她叹口气,心里打着算盘,想着该怎么向他开口道别:一句话都不说就走,是有点不厚道,至少得说句“谢谢”。
车停了下来。尹新月但顾低着头走路,一个不留神,和谁撞了个满怀。
“你,”她本是杏眼圆睁地怒视,结果见到来人,却怂成软柿子,“你今天不忙啊。”
张启山打量了她一趟,伸手按按她的肩膀,“怎么,红府伙食这么差?”
她一怔,张启山是在问自己为什么瘦了吗,所以,这算是关心吧。
她摇摇头,像赶走一只苍蝇一样,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,“不再自作多情”是她日后的座右铭,“没有。”
良久,张启山点点头,“好。”
他才转身没走几步,“诶!”就被叫住了。
“能不能,”她咬咬嘴唇,“再麻烦你一件事。”
她客客气气的语气,让张启山眉头骤紧,“说。”
“我来长沙也挺久的了,玩也玩了、吃也吃了,别的…”她顿了顿,“我不想再耗下去了。你帮我买张票好不好,我该回北平了。”
说得这么流畅,打算很久了吧。张启山骤然收紧了拳头,又缓缓松开。是你自己甩开她的,怨不得任何人。他眼前又出现那双兔子一样,又清澈又惊惶的眼睛。
正当他不知该做何回答时,解九爷到了。
夫人殁了。
张启山心里一揪,又同时松了口气,对大小姐说,“回头再说吧。”
尹新月在二楼窗口,目睹了整个经过。二爷喊门的声音歇斯底里,丝毫听不出梨园中的婉转——当霸王看着虞姬架剑颈上,当唐明目度贵妃马嵬自缢,故事经过美化,每一次离别都凄迷哀怨。可真正的生死却是被司命从云头掷下的,仿佛一块陨石,从天而降,措手不及被砸到的人,只能做出自己最真实的反应:因为这没有前因的后果、没有罪过的报应而痛,痛得咒骂、哭喊。
可那又怎样呢,生生世世、痴男怨女,谁能安然渡情劫。
不知道日后哪位姑娘能有这样的大幸,做张启山窗前的白月光或者心口的朱砂痣。
这样就算是阴阳两隔也是不怕的吧,能活在他心里。
尹新月紧闭了窗子:她看到那人进屋里来了,淋了好一身的雨,西装都变了颜色。
张启山站在书房,窗户大开着,急风骤雨扑在脸上,他眯着眼睛,动也不动,“还没长记性,进房间不敲门。”根本不必回头,除了她,谁也没有胆子敢往他书房里闯。
“你没锁嘛,我就直接进来了。”她快步走过去,“你又不是铁打的,哪能这么作贱自己呢?”
他嗤笑一声,“刀头舔血的人,谁在乎这个?再惜命又如何,不还是得死。”
她急的跳脚,一把捂住他的嘴,“胡扯!”
女孩手心里清清凉凉的香和嫩嫩的触感,让张启山一阵恍惚,好像自从母亲去世以后,就再也没有人这样跟自己说话,“家”这个字一瞬间出现在他脑海里。
不行,他烦躁起来,撤一步躲开她的手,“你别管。”
尹新月“嘿”了一声,赌气道,“好,我不管你。”脚下却一步未退,反而往窗子前又凑了凑,和他并排站在一起。
张启山扭过头,直直地盯着她,一瞬不瞬。
尹新月被瞪得浑身发毛,仍旧嘴硬着,“我没管你啊。这窗户大开着,我乐意在这儿吹风。”顿了顿,“我不管你,你也别管…阿嚏!”话没说完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。
张启山黑着脸,“砰”地一把关上窗户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晚上,大小姐就病了,擦鼻涕擦破了皮,哼哼唧唧地喊疼。张启山不在家里。虽然人没来,圣旨倒是一道接一道的下。
“夫人,这是佛爷叫大夫给煎的药。不苦,佛爷说了,苦也得喝,让您…没事找事…”
“夫人,佛爷说了,被子三床,一层不能掀,要不发不了汗,方才那苦药就白喝了。”
“夫人,佛爷说了,今天您这屋里头一点风不能见,更别提出去透…”
尹新月耳朵里尽是“佛爷说了”“佛爷嘱咐”,佛爷这、佛爷那。
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,头次叫人治得服服帖帖。尹新月虽然额头上烧得烈火熊熊,心中却得意的如沐春风,她想:这总不是我自作多情了吧。早知道张启山吃这招苦肉计,那当时在火车上就该让彭三鞭抽自己两下来着。
如此一来,回北平的事,自然被搁置了。
当晚张启山回家后,亲自跑到人家姑娘的闺房里头,看了窗户,查了炉火,走到床边……踌躇半天还是拍醒了丫头,“给尹小姐盖好。”
小葵忿忿地想:爷您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,这一点架子就不用端了吧,你要是不拍醒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来了好吗?
他环顾了一下这间客房,又想起她在新月饭店里的闺房——不行,太简陋。
“我已经嘱咐过管家,等她大好了,把东厢房挪出来,那儿向阳,暖和点儿,也没那么潮。”想了想,颇赞同自己的观点,“北平气候干燥,不比长沙冬天湿冷,不见点太阳,她还得生病。”
“怪我疏忽了。”最后一句似是说给自己听的,目光却又朝着床上的人,“你这几天打点打点,看看还缺什么,尽管去买。”
又补充道,“拣着她喜欢的。”虽然你从来也不稀罕这些钱能买到的物件,但是我如今能承诺给你的,却只有这些。
钱买不到的那些,不是我不肯给、不愿给,只是今日见了二爷如此,我才彻底明白:拥有了再被褫夺,比从来不曾入怀,要疼得多。
我不愿你的梦里人,是我这具河边骨,因此索性,不入梦中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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